我们坐的地方是条河边的小路,隐在左侧一排树影与水中高高苇子丛中。但奇怪的是,对面竟有水鸟群的叫声,不时地鸣叫,热闹得如在白昼一般。可这是深夜了啊!鸟儿们也在欢迎我们吗?
(二)
我的左前方有一个黑黢黢庙的影子,老李说那是一个庙,对着那个方向出鱼特别好,我把竿打在那个方向。
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我吧!
而老李把灯光亮亮地打开,直射水面,水将光反射到对岸,亮亮的一片。而他的灯光就直射住自己的漂儿,他用的是6.3米的竿子,距他讲可以拉上二十斤的左右的鱼呢,他把漂远远地甩在河中,也不打窝,说打窝了小鱼会闹,只上饵就行了。
那萤萤的夜光棒仅露出绿绿的一点浮在河面上,那是我们渔梦的开端啊。常听钓鱼人讲,鱼最怕光了,尤其是鲤鱼最滑,直接的光照会惊走的,而老李也是个老手,会不知道?
奇怪!?
不好意思去问,便上饵抛钩,开始等待。
当时可能是凌晨一二点了吧,灯光下的水面水汽缭绕的,如热水散发着蒸汽。难怪水边的草地如此地蒙上一层水珠了,水在蒸发啊!
因为有微微的风,而漂在水面上也是点点的。看不大真切,我随意地一提,哦,竟有点沉,一条小鲫带着一条水草出水了,这是今夜的第一条鱼,有鱼就行。
正在此时,哗啦一声响,随着老李一声呵叱,只见他竿如弯弓,线如弦琴被鱼拉得嗡呜直响,水中“哗啦啦”一阵翻腾,那响声在夜里听来特别惊心,似中水中有个怪物一般,那力道大极了,我正要过去帮忙,只听“啪”的一声,断线了,巨大的反弹力量把夜光棒震脱了漂浮,急速地向对岸飞去,绿绿的萤光如流星划过夜空……
“唉!线还是细了,我用的是五号线啊……”一声叹息加杂着失鱼的惋惜。
“这鱼少说也有十多斤!”
老李的表现给了我俩极大的鼓舞与信心。看来老李大鱼的说法,此言不虚。但,我依旧是细线小钩,因为我从来就没准备过要钓大鱼,也没准备钓大鱼的线与钩。
而老彭则不然他可是备了长竿(11米)及粗线大钩的。也用了老李的饵料,那阵势全然是要钓大鱼的。
天上星星闪烁,而夜依旧漫长,气温低了下来,我上衣穿了短袖、一个马甲外加一个长袖的茄克,感觉好点,而下身仅穿了一个牛仔裤,坐在水边,感觉如在冰窖,而老彭也冷得走来走去,但不动还好,一动更冷!
其实我也冷,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雨衣裹在腿上,紧紧地抱成一团,眼睛盯着漂儿不敢稍动。此时此刻我想到家中温暖舒适的床铺,想到正做着的美梦,而此时我们也在做着美妙的渔梦,多么艰难的渔梦啊!
这时我感叹:可怜的钓鱼人啊,为了瞬间的上鱼乐趣,我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鱼斗,我们图什么呢?
思至此我想起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一句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而我们钓鱼人不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鱼斗,难怪我们钓鱼人个个斗志昂扬,一个比一个坚强!
我们水库钓、河水钓、溪流钓、江湖钓、海洋钓;我们寻幽探秘,踏遍万水千山有水的地方就有钓鱼人的身影,就会留下钓鱼人的足迹;不论春夏秋冬,风霜雪雨,严寒酷暑我们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与鱼结下的不了情绪,我们的动力与力量难道不是那无穷的鱼趣?
也是一句话:与鱼斗我们钓鱼人其乐无穷!虽然不容易但我们痴心不改!
只是这乐趣享受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正想间,老李又是一声呵叱,伴着噼里啪啦的水响,伴着弯如圆月的竿子,只见他溜也不溜,直接回拉,三四个回合便束手就擒了。嗬!一条三四斤重的鲤鱼在抄网里扑腾着,真是条野生的鲤鱼,鱼体呈流线型,比一般的鲤鱼瘦长却粗壮。
鱼入了护,漂又浮在了水面,河面又平静下来。而我的漂如抛在水缸内,没一个明显的动作。此时老李开心了,话也多了起来,说这里的漂相是升升沉沉就是不黑,如果看到这种情况就及时提竿,一定中鱼!他的灯是大灯,明亮地照着水面,这样强的光起来诱鱼的作用,在这儿钓鱼没有明亮的灯是不成的……
我倒!我们没有大灯,有的只是头灯,没了亮度与持久性,这样的漂相自然是不容易抓也抓不着。
夜在寂静中,在我们的耐心守候中慢慢地溜走了。近四点了,老彭和我都没动静,而老李的竿子却再次发力了,这次好象是更大点的鱼,他的竿两度几近出现拔河现象,他还是控制住了,他有自信,因为这是七号的大线!
他大声呼喊着与鱼斗着,七八个回合过去了,终于把鱼拉到了近岸,在准备抄时那鱼突然一个调头摆尾,猛然发力把竿子拉直了,只见钓线忽地一软,那鱼脱钩而去。
老李那个悔哟!说线换粗了,而钩却没换,应换12号的大钩才对……
唉!在惊心动魄中总是伴着遗憾,越是这样越是不甘心。这就如一个绝色佳人,半隐半遮中对你一声浅笑旋即离去,勾起你的雄心,激起你的斗志。
天渐渐的变亮了,夜空中的星星与周围的黑暗慢慢隐去。东边出现了鱼肚般的白色,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它光彩夺目,它光明万丈,它恣意地驱赶着残留的黑暗,将光亮撒满天宇。
天大亮了,终于只可以睁开半眯的眼,可以清楚地查看四周的地形了。
这是一条南北长的河,北端芦苇青青,漫上了河岸,与河边的青草连成一片,而岸上的田里是整齐的麦田,田地随地势一层一层的,自然地形成阶梯状。
而麦子已经黄了,是那种淡淡的土黄色,与河岸的青翠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以清丽,淡雅,恬适的净素美。这里没了人的喧闹,没了车的轰鸣,没了拥挤,没了冲突……一切都那么和谐,自然,朴素。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你的心很静沉得很低,能感爱到最初的生命脉动。
太阳升起来,也暖起来了,收费的主人一叶扁舟出现在河面上,他用长长和竹篙一撑,小船儿便划破水面,向我们飞来,船儿便划破如缎的水面,于是平整的锦缎出现了折痕。周围的葱茏与麦田在灿灿的阳光下静静地慵懒地慢慢地在醒来。
这静中的动,这四周的葱茏与麦田,真如在画中一般了。
天热了,我们开始挑草窝。这是我的强项,挑选一片靠近苇子或四面有水草的小片明水,用长竿在其中打下酒米,静待二十多分钟便可以用掺有酒米的鲫鱼饵开始钓了。
那真是一件爽心悦目的美事。用长竿短线,把钩下在草间的明水里,只待漂儿一沉或上浮,便可轻轻一提,多半会有一条鲫鱼儿摆着尾巴便被提出水面,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我开始了真正的渔梦,而老彭也开始了,老李也在挑草窝但又做做着大鱼的梦。
我来了精神,连续的上鱼令我欢欣鼓舞。抓住早晨这仅有的“黄金时光”我钓有二十多尾的鲫鱼,老彭也不会少吧,直听得他在那边一惊一乍,惊喜不断。
老李呢,他也真能!竟用面饵却钓得一条黑鱼。看着黑鱼那凶狠的模样,我只有叹服的份儿。
看来大鱼永远衷情于那些心中时刻装有它们的人们。
天热了,饥饿与疲倦轮番袭击着我们,我的精力有点不支了,而老彭干脆躺在我身边呼噜了起来。而老李却是精神抖擞,专注地盯着漂儿,好象他是铁人一般。
毒!难怪钓鱼人说钓鱼瘾为毒,要放毒!看来老李中毒比我们都深啊!
正在此时,电话铃响。原来小浪底的老彪来电,说他那儿这会儿出鱼正好,偶尔还能钓到大鲤、大草等,问等了一夜,我们怎么还没到?
一听小浪底又出大鱼,老李嚷道:“走!走!走!到小浪底拉黄河鲤鱼!”而老彭不什么时候醒来了,此时来了精神,两眼放绿光,如狼看到了羊一般……
我倒!看来又是二比一……甚至会三比零……
于是我们电话在新郑约好饭店,要大快哚颐一番,稍事休整然后杀奔小浪底!
启动车子时,我心在叹息:“老婆啊!孩子哟!我又要失信了哦,不是我不守信而是鱼……”
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是我对老婆说的,而现在我明白了,一握鱼竿,就如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也一样要与鱼携老的哦!
山川写于07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