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县,在抚顺城东九十公里,一个山城,去年开发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红河谷漂流,东三省或者首都的钓友也许有耳闻。
清原是个山城,山多水也多,有大小水库五十多个,可以媲美江南了吧?城区左近也先后有过八个杆塘,我去的第一个是老甘头的鱼塘。这鱼塘在浑河北岸,清原西大桥旁,一百米长,二十米宽,是个混养塘,鱼比较厚,只是塘里有菱角,水质也不怎么好,鱼获就不太受欢迎。但这里距城区最近,还是水泥的岸边,生意还算好。第一次去是五六年前,背了钓箱,当时钓箱还是个稀罕物,当地的钓友基本没见过,所以都对我侧目而视,老甘头过来收费的时候,围着我转了好几圈,最后说:爷们儿,我还以为你是卖冰棍的呐。
当地的钓友大多衷情鲤鱼,大概是个大力猛,有成就感。而那时我正痴迷于“小鲫旋风杀”,远远离了人群,小钩细线拉饵,第一式:钝杀,第二式:劫杀,第三十六式:双杀,第三十七式绝杀技:双杀直飞!呵呵,当时的功力和关东丸九堂的漂二侠在伯仲之间,但见钩线飞舞,当地钓友看花了眼,纷纷聚拢来观摩,又纷纷赞叹:真快。但明显看出他们对我的小鲫鱼很是不以为然。而我对他们的鲤鱼也是很不感冒。至于后几年我也大钩粗线衷情鲤草至今乐此不疲,想是也受了他们的传染。
去了几次就和当地的钓友熟悉了,有个闷热的下午,鱼口不好,大家无精打采的抽烟唠嗑,有个人说这塘里有鲢鳙,老甘头每年秋末总是起了卖,但偶尔能刮上来。我当时就两眼放光,马上开了一袋南北鲫,一半抛下水打窝,换了钓组猛抽了十几杆,那水面密密麻麻的气泡就升上来,于是小心应付,一个顿口猛提,中了,溜了三五分钟,一条五斤的胖头就投降了,如是者三,马上就轰动了鱼塘,老甘头也蹒跚着过来一看究竟,我发了一圈烟,大家七嘴八舌的,我笑笑解释说:都是刮的,侥幸。这苍白的解释很是牵强,老甘头也无奈的笑了:KAO ,这爷们儿,厉害。
时间长了,就有了一点小名气,他们称呼我“盘锦的”。有一天上午去的晚了,一个钓友急急的告诉我,今天鲤鱼的口特别好,木桥上那个叫“小兰子”的钓友已经上了八条,而且老甘头说回收鱼,一斤两块。那小兰子隔了池塘喊我:盘锦的,咱俩比赛啊?!一时心盛,拿出平时不怎么用的四米五,用颗粒、超诱,好像还有一袋南北的什么鲤,开了饵,那时候对饵料状态的控制已经比较得心应手,整体水平在盘锦属于中等偏上,在当地还可以算是顶尖高手(这里没有清原的朋友吧?那我就使劲吹啦,但我说的情况仅限于池塘,到了水库还是当地的厉害一些,鲢鳙除外)。结果到晚上五点,小兰子上了十八条,我上了二十五条,还有很多一两条乃至空军的钓友,倒不是我俩的水平有多高,主要是位置好,那天有风,我俩正处于水下暗流的中游。小兰子心悦诚服的认输,后来我俩加深了友谊,共同出钓了几回。话说老甘头拎了秤过来,看了我的鱼护说:爷们儿,今天你最行啊。他这话里有一分伤感一分炒做,我充分证明了他的鱼塘里鱼很多,传扬出去明天会来很多人,但是对于我的个案,老甘头深深赔了本钱。我悄悄说:把杆费给我就行了。说完就把鱼倒回了鱼塘,老甘头就有点诧异的喜悦。
后来再去,老爷子很远就打招呼,当然我的杆费照交,但经常给我带过来一瓶水或者多给一个夜光棒什么的。爷俩儿之间的话也多起来,他问我是城里谁家的亲戚,又说这鱼塘不赚钱,我总是关心他的老寒腿有没有好转,劝他别干了去儿子家养老吧。
今年十一又去清原,照例先拐到老甘头的鱼塘看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下午在渔具店里闲唠嗑,大家说老甘头终于不干了,大家还说其实这么多鱼塘就老甘头赚钱。这老甘头,还真有点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