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四川钓鱼的地方方言,有些意犹未尽。有些钓友对我的一些提法也有不同的看法。不得不在这里补充几句。
四川的历史上有多次的大规模移民,加上藏、彝、苗、回、羌、倮倮、土家、纳西……许多的少数民族,其语言的多样性更是无与伦比。仅仅就汉语而言,成、渝两地的语言就有着极其明显的不同。成都话温柔、婉转、文雅,凡是韵母带有 “an” 的字音,一律将喉头压低发出,显得有些俏皮。而重庆人的语音急促、浑厚、粗豪,无论男女都带有明显的胸腔共鸣音,使之显得豪放、洒脱。这也极其符合两地人们的性格特征。
四川、陕西、山西、山东、河南、河北、湖南、湖北和东北等地都被划为普通话一个系统,叫做汉语北方方言。那是和江、浙话、闽南话和广东粤语对比而言的。这一带说话有许多共性的地方。虽然同为汉语北方话,还是有极大的差别。同样是“天黑了”山西人说:“天哈啦”,山东人说:“天墨黑墨黑”,听起来倒像是在说“没黑”。四川人则说:“黑黢黢的天”。粗听起来还以为是各说的一件事。重庆一带有些地方,喜欢在每句话的末尾加个“格”,如:“进了格”,“吃了格”,“完蛋了格”。有人忍不住,在公众场合放屁,臭不可当。大家小声相互询问:“谁放的屁?”放臭屁那人老老实实地回道:“我打的格。”听起来倒好象是说他打的嗝!有些方言令人费解,譬如有幸被四川人称为“宝器”,您万万不可沾沾自喜,以为受到对方的恭维,“宝器”在四川方言中是指“二百五”的意思。四川话中的“哈儿”、“哈班儿”是和北方的“愣头青”意思相同。有个片子“傻儿师长”,实际按四川土语还是要念成“哈儿师长”为了让大家便于理解才用了“傻儿”。有些字发音却十分古怪,例如“解放军”四川土语说成“改(gai )放军”。但是,无论如何难解,只要不说土语方言,勉强能够听懂。对于江浙、闽南和粤语,海南人说“天黑了”说成“西呕”(音为:xi’ou)。普通人再是努力,也是如听天书。就连生在福州的当地人听闽南话,也是连说带比划,依旧半天不得要领。所以才要推广普通话,便于相互间的交流。
钓鱼人之间使用的语言自然也逃脱不了地方方言。四川钓友之间相互询问钓鱼的情况,钓鱼刚开张的说:“整到一个。”并不是整治一个人,而是指钓到一条鱼。只钓到小鱼的说:“莫搞头,钓到几个刚从妈肚子里爬出来的‘细篾蔑’”。‘细篾篾’在这里就是小的意思。钓到大鱼的说:“格老子,今天运气好,整到个‘莽’家伙!龟儿子拉得线呜呜地响,差点儿把我的线扯断。拉上来看,是个‘乖’妹妹。安逸惨了!”‘莽’在这里是大的意思,‘乖’在这里并不是说它听话,而是指漂亮,是一条漂亮的鲤鱼。安逸到“惨”了,似乎有些不通,在这里却是舒服到家的意思。旁边的钓友描述道:“他好凶喔,那门“莽”一条鱼,三哈,两哈就拖上来了!”这里的“两哈”是两下的意思。而没有钓到鱼的说:“我今天霉哟,像在水缸里钓了一天,打他妈个‘光脚板’!” ‘光脚板’是描述脚上鞋子、袜子什么也没有,用来暗指没有钓着鱼,让人忍俊不禁。跑了大鱼的说:“那条大鱼tie起个肚儿装死,才去捞它,哦嗬!它‘打个车车儿’就把线‘扳脱刮’,眼看到嘴巴边边儿上的大鲤鱼,还跑球了!”“tie起个肚儿”是指挺着肚子,“哦嗬”是感叹词,“打个车车儿”在这里是描述鱼的动作,“扳脱刮”是鱼挣脱了的意思,是不是很贴切呢?夏天天气太热,脱的只剩下一条短裤,用四川话来说就是:“XX要鱼不要命喔,寡穿个“窑裤儿”钓鱼。”这里的“窑裤儿”就是指短裤了。四川话几乎在每一个句子的末尾,都将尾音降低,声调下压,而且略微拖长尾音来加强语气。显得极有韵律。
大家都说普通话,便于沟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同乡相聚时偶尔来两句家乡土语,比那种“椒盐普通话”更显得亲切。
其他地方方言自然也有妙趣横生的地方,其语言的魅力丝毫也不逊色。说出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