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末初秋,便到了襄河钓黄颡的大好季节。这时候,一些钓黄颡爱好者便云集襄河两岸,使出浑身解数,尔来我往,昼夜不停,把个襄河内外,搞得异常热闹。至于获鱼多少,井桐素不关心。但有一点是勿容置疑的,大家都钓得很开心。
襄河里钓黄颡与钓其他鱼种有着明显的不同特征。一是季节性强,二是钓铒不一般,三是钓法有差异。所谓季节性强,就是说钓黄颡不是一年四季都可施钓的,最佳季节应是入秋后的落水季节。钓铒嘛,应就地取材,在襄河沙滩上挖取一些沙虫子。钓法则采用无漂手感钓,一般使用三米左右的海竿,零点三以上的粗钓线,主线长五十米以上,大沉锡,十二号普通钩。想了解具体钓法的朋友,请耐心看完本篇。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和老陈君约好晚上去襄河里钓黄颡,所以刚一下班,我们便去到河滩上挖沙虫。可叹钓客扫荡过,沙滩处处觅无虫。没办法,老陈建议:下水挖虫。万般无奈,我不得不同意他的下着。老陈比我年轻,他便脱掉外衣,下到水里,抄起大铁锹就往水下沙底上挖。当他一锹连沙带虫掀到岸坡上时,那沙虫就拼命往洞穴内钻。害得我不得不光着手爪去堵它们的后路,忙不叠地把它们一个个请进小盒内。好不容易挖足了沙虫,便回家吃饭,准备钓具。到晚八点才骑上摩托,奔赴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一个钓点,那地方,水流湍急,乱石护坡,一般人不愿上那儿去。
晚八点一刻,我们顺利到达那里。
这是一个银色的秋夜,早早地月光便洒满了襄河沿岸。在我们钓点的旁边,有一排等高的护堤林。看上去,一边是黑暗的,一边是明亮的。在树下是某种多汁的、潮湿的、枝叶繁茂的植物,在月光下显得珠光宝气。在我们的头顶上,是晶莹的,几乎无星的,秋季的天空,一轮几乎团圆的明月不眨一眼的盯住这静静流淌的襄水。
还是老陈动作麻利。他迅速装好竿线,挂好沙虫,一甩手中海竿,那重重的沉锡,带着挂好了沙虫的钓线便飞出了一、二十米。接着,他便借着流水的力量,慢慢地把钓钩引进了他的黄颡窝……一大片护坡的乱石丛中。我也紧随其后的将钩线抛入了水里,同法找到了我的窝点。(我要告诉读者的是:流水中的黄颡窝是不须下饵料的。)时辰尚早,我俩便佩佩地聊了起来。从襄河的水质清洁,聊到人们的环保意识。从钓鱼人的心态聊到渔人的素质。
忽然,老陈不讲话了,他迅速转动手轮,时不时地还扬一扬海竿。月光下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软剑高手,正在那里“三环套月”呢。等他把线收拢,一条二两重的黄颡便唱着咕咕调进了他鱼护。正想与他说笑,我手中的竿子也向我发出了上鱼的信号。我急旋手轮,手感还不错,待拉上来一瞧,比他那条还大一点,约三两。老陈说了:“上鱼了,从现在起,不说闲说了。”其时正是夜晚十点多钟。大约到了十一点多钟,上鱼高峰期到了,我俩轮番坐桩。他钩才起,我钩又上,我钩方上,他钩又起。就这样,不到一小时,我们每人都钓了不下于五斤,正在兴头上,我的钩不听话了,它一家伙钻到了石缝里,说什么也把它拉不上来,没办法,狠心舍钩弃锡。待我换好钩锡,准备再次抛竿时,老陈也喊“不好了”。当我看到他的身影时,他正在坡上的石林中来回走动,看样子是想寻找合适的角度将钩锡拉出。我正待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他却爽快地笑了起来。“井桐,我的钩不是挂石了,恐怕是挂上大鱼了。因为我不动时,这竿线还有动感。”“那就莫慌。”我嘱他。老陈本来就是个钓黄高手,他自然一点也不慌张。他知道这是一条大黄颡吞钩后钻到了石缝里,得想法让它出洞。老陈左冲右突,上提下放,经过近十分钟的较量,那家伙终于离开了它的老巢,被老陈一阵猛拖,终于将它辑拿归岸。原来是一条接近八两的大黄颡。别以为只有八两,在这襄河里头,自然水域内能钓到如此大黄颡,也算是个记录了。我自然羡慕不矣,因恭喜道:“襄河月下钓黄颡,八两记录老陈创。”老陈也不无兴奋地说:“钓了这么多年,这样大的黄颡还是首次,可能是我今天下河挖沙虫的诚心感动河神所致吧。”
突然,我的海竿猛烈地抖动起来,凭直觉,这是一条大黄颡。我一面赶紧收线,一边对老陈讲:“看来,你钓的那个黄颡,来时它们恐怕是一对,你把那个黄颡钓起来了,现在它的朋友徇情来了。”我说着,小心翼翼地鼓弄着我的手轮。正当我感到可以加速转轮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发疯似地冲出了水面。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但看到的不是一种黑色的条状背影,而是一个银白色的扁状物。我心里不免有些诧异:黄颡是什么时候也变成白色扁状了。待我迅即将它辑拿归岸时,我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它不姓黄,而姓鲤,是一条一斤多重的襄河鲤鱼。唉!本以为可以钓一条与老陈那条陪衬一下,可谁知来的不是颡,我未免有些歇气。但老陈却说:“你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鱼汛一过,我们便收竿罢钓了。
我们启程回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回家过枰,老陈钓了八斤,我钓了两个四斤。但他有一个八两重的黄颡作镇护,而我只有一个一斤重的鲤拐子。还不怕大家笑话,这个鲤拐子被我老伴养到那大盆子里,没等天亮就它顺着下水道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