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灰鹅很早就钓鱼了,有三四十年钓龄了。本鹅有一支竹竿,抹得红里发亮,钓上的鱼,恐怕比自已身上的鹅毛还多。只不过是现在钓不成了。以前我是工人老大哥,厂休日就能往河边跑,而好端端的国营厂,非要来个破产,下岗失业了,自谋出路,为糊口,找了一份码头上的活干。诸位可别想着<海港>那部戏里的码头工人,现在的码头上是没有工人的,都是来自四川、贵州、河南、河北的打工人员,人们管他们叫民工。
本灰鹅之所以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一是为了养家,二是其中不泛有知已,其中不少人在家乡还是个钓鱼好手。在他们百十号人当中,俺是个有文化的人。俺的学历是小学五年级,只差一年,就能混张小学毕业的文凭。难道他们都是文盲?不是的,其中高中毕业的就有好几位,只不过他们现在写的字,巳经没有俺写的好着了。
他们个个都不是甭种,光着身子,就一裤头,穿上解放鞋,披一块搭肩布,二三百斤的大货包,一咬牙一跺脚,哼刺哼刺地就扛上岸了。他们个个都晒得黑而油亮,浑身臭汗,满口脏话,粗鲁又豪爽。他们也会体贴人,大件重件不让俺扛,就让灰鹅在岸上装装车,记记数,月底分钱时,决不会少俺一个子。
码头上是多劳多得的,上一吨货7块钱,假如哪个货主想赖个一吨半吨的上力钱,俺那帮兄弟定会跟他拼命,而卖瓜的小贩,破不开零钱,少找个三角二角的,他们也从不计较。他们从不惧强欺弱,如果有谁敢欺侮俺老鹅,管他是带红帽子还是带绿帽子的,俺那帮弟兄定能活生生地剥了他的皮!
俺们只有下雨天才能休息,本灰鹅有一辆长安厢式小货车,快报废了,很破旧,不能拉货了。下雨天,会伙同几位,开出去钓钓鱼,俺认识几处筑高速公路时留下的水坑,钓鱼不要钱的。今年入夏后就没下过雨,快三个月了,没机会出去钓。有空时就上钓鱼之家看看,解解干瘾,图个快乐。
前天晚上,多喝了二口,一高兴,就发了几张鱼图上来,没想到有一张搞笑的图片,被跟帖的网友戏称为色鹅,当然,俺也知道这也是在搞笑。但有一位比较认真,称俺是:老色鬼!虚伪!,还狠狠地将本灰鹅教训了一番。真没想到,那张图片,俺家那个不识字的鹅婆子,看了也哈哈直笑,也知道那是个搞笑的东东。简直不敢相信,这一位的辩别水平,比俺家那个不识字的婆娘还低。
灰鹅本来就是个下巴里人,睡在草席上和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区别,色就色罢,只要心中没鬼,就不怕别人怎么说了。要说俺码头上扛包的那些弟兄,个个五大三粗,春节才能回老家呆几天,一年三百五十天是没有那个生活的,平时老是发狠:月底分钱后,非去嫖个娼!但到分钱的那天,压根儿又忘了许下的誓言。
他们都很实在,渴了,一口气能喝下半桶凉水,撒泡尿,能把岸边的泥土冲出个小坑。收工后,会脱掉裤头,光着屁股,至多会对驳船上的老娘们嘻嘻一笑,卟通卟通地跳下河去,洗去一身汗水污垢,高兴了还狗刨几下,嘴里还和船娘们调戏几句。你能说他们在耍流氓吗?他们上岸套上裤头,半斤白酒,三碗淡饭,拖鞋一甩,四脚朝天,倒头就睡,一觉到鸡叫。他们纯朴呀,他们靠苦力挣钱,没有非份之想,却能一辈子免除牢狱之灾。看看如今号子里的组成人员吧:小偷、流氓、杀人犯,剌下的就是平日道貌岸然的公务员,而且官还不小呢。哦,扯远了,不再磨嘴皮子了,还是看看鱼图解个馋,灰鹅也累了,要早点睡,明晨五点就要到码头,要继续扛货包呢。。。。。。
顺便说一下,本鹅下个月就可以拿退休金了,手续巳办好了,快解放了。到时会扛上那根柔中带钢的竹竿,刨几根蚯蚓,捉几条青虫,定去钓几条象样的鱼,让大伙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