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树林里的鸟叫声唤醒了我,有的清脆亮丽,有的高亢嘹响,有的如窃窃细语,叽叽喳喳地真是百鸟争鸣,使人感到充满生机的一天开始了。我起床后,在林间散步,露珠浸湿了的花草树木,显得格外精神,晨雾半掩着远处的树腰,使我犹如走进了一幅水墨画中。我想,现代都市的人们,所想追寻的返真回朴的环境,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灶间里桌上放着半锅粥,几个咸鸭蛋,岛主家早旱去林间干活了,我自已吃了早饭,拿上渔具来到了岛湾处的大船上。
昨天巳问明,大船所在的湾子处很深,四米左右。心想,深处的鱼该大些,就在船上外帮下竿。养鸭老汉早晨在这里倒下了吃剩的半碗粥,算是提前替我打下了窝子。
水域大就显得鱼头稀,一个多钟头后,才上了条四两鲫,钓点水深约三米五,没小鱼闹,也蛮好,守着吧,许久没动静。
养鸭老汉独自在船上孤独久了,平时就守着一群鸭子,没个说话的地方,今有我为伴,自然显得很兴奋,话就多了。他文化不多,但认识几个字,说些也就是不着边际的盗闻,再不就是哭哭穷,诉诉苦。我由他尽情地说,不去打断他,偶尔附和一句半句的。他如遇到了知音一般,越说越离谱,告诉我,他以前身体不好,差点病死,前几年来此养鸭时,还是有气无力的,一个人无聊,就看起了书。我问他看些什么书?他说看的是转、功等等。他煞有介事地说,他信,他看了书后,身体就好多了。呵呵,可笑可怜可悲的家伙。我没有去驳斥他,我倒是很愿意他仍处于在这种信念中。我只是向他诉说了这小岛上,长着那么多的银杏树、玉兰树、杏树、石榴树等等,这些树木所散发出的气味,人长期生活在这种气息里,是会长寿的。我没法向他多解释,一则是自己的知识面不够,说不出个道道来;二则是向他说多了,也是白说。
他说东扯西说累了,就爬到铺止去躺下了。在清静中,上鱼了,不大,小鲫。他听见了,立马爬起床来看鱼,说上几句,又去躺下,听见上鱼,又爬起来、、、
太阳很辣,西南风,很闷热,收竿,将鱼留给了养鸭老汉,吃午饭。下午打算去我原来下放时的三队,串串门,拜访一下老乡亲们。
跨过小桥,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的青春,我的流金岁月,留在了这里。星移斗转,时境巨迁,三十多年了,即熟悉,又陌生。原来的河堆推平了,原来的田埂变路了,也有依旧的野塘,芦苇,浮萍,野蒿,还有渡口的渡船、、、
正值农忙,庄子里的人们都下地去了,同龄人大多外出谋生了,小人们是不认识的,老人们也没几个在世了。仅遇着一位当年的伙伴,去他家坐了会,还不错,二个儿子都巳大学毕业,大儿在南京开公司,小儿在无锡教书。呵呵,我们三队,也出了些人才。
我悠笃地漫步在这片故土间,寻访着丝丝如烟的往事痕迹、、、。河塘边有几只白鹅,我对鹅有种特殊的感情。小时候,曾在太湖边住过一阵,与小朋友们玩,路过一农家门口,地上有几只大鹅,突然窜起来,伸长着头颈,扑打着两扇大翅膀,群而攻来,光听那高亢的叫声:进攻、、、啊,进攻、、、啊。小朋友们四散逃去,我却听了女主人的话:站住,别动!结果被鹅啄得胳膊腿生疼,白净的小汗衫顷刻变成了花汗衫。女主人驱了鹅,拿了块抹布替我擦汗衫,越擦越脏,又摘了几片豆叶,放嘴里嚼了嚼,在我胳膊腿上搽了搽,算是替我疗伤了。小时候,我总以为,小人听大人的话,是不会错的,而这次,没听大人话的孩子却一个也没伤着。也从那次,我知道了鹅也会看家,而且很忠诚。
长大了,我就留意起鹅了。人们都赞美天鹅,而家鹅也同样长着洁白的羽毛,人们为什么不赞美它呢?人们都赞誉牛,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然而,那鹅不也就是吃些草,而生出的鹅蛋却比鸭蛋大得多。鹅不用人操心,自己会去寻觅青草,会按时归巢,还会瞪着警惕的圆眼睛,替主人把持门户,一颗高昂的头,始终不会无辜地低下。对这样有灵性的家鹅,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总是称它们为呆鹅?我总有些愤愤不平、、、。
我散懒地趟洋在这块旧地上,蓝天,白云,河流,树木,果园,木桥,柴塘,真美啊!我惊讶,惊讶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一丝丝的美感?我真想再回到这里来,在河边盖间小屋,与世无争,清趣得似神仙。唉,只是梦梦罢了。想当年,整日巴望着早一天离开这鬼地方,就早一天好。然而,在人身的旅程中转了一圈后,现在倒是留恋起这里了。人啊,真是说不清、、、
农田里的麦子巳收毕,农妇们开始插秧了,我当年也全干过这些农活,苦累不堪提。而今日看着,倒感觉有另番的图境,一种田原诗意油然而生,忽想起一插秧诗句:低头便见水中天;退步原来是向前。又想起一诗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与乡邻们道了别,回到岛上,与岛主道别。岛主邀我秋天再来,到那时,瓜果丰登,白天钓鱼,晚上网鸟,定让我享尽野趣、、、
垨望者记于2006年6月15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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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16日
晨,老弟打来手机,因学驾照,期需40天,要我回苏照料生意,该回。踏上归程,再见,朋友们;再见,乡亲们;再见,我的第二故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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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人因不会传图,只能先将文发上,待犬子返后帮忙补发图片。致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