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落难
2003年6月的一天,我们一行四人驾车到小河钓鱼。小河是一个小型水库,位于泌阳县的东北方向。小车爬上小山岗,驰过一片麦茬地,进入一遍松树林,林子前面就是碧波荡漾的水库。车在松树林里停下。树林阴凉,松树的枝叶遮拦住灼热的太阳,也有几缕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投在沙石地上,地上铺洒着咖啡色的松树落叶,还有不知名的野草顶着黄色或紫色的小花。一群喜鹊在树上喳喳乱叫,又是扇翅翘尾,又是跳来跳去。看来很不情愿我们与它分享这个好地方。离开喧嚣的城市来到这一方山水,真是其乐融融。
四人在水边排开,中间相隔30M。先将已在家捏好饵料的炸弹钩抛入40M外的水中,在海杆上挂上鱼铃。鱼抄、鱼护、鱼灯、鱼食等物品各就各位。然后支帐篷,铺睡垫。忙完之后,又是第二轮投弹。
老田是鱼部落头人,对这里的鱼情很熟。他告诉我这水库的鱼不吃生口,第一天投下的鱼食不吃,要等到第二天才开口。尤其第二天夜晚吃得更凶。第二轮投杆后,备好的“炸弹”已用完。开始捏弹。六付海杆,每付备两个弹。12个捏好后,天色已晚。晚饭后,大家互相串串门,或打趣,或提醒,或鼓励。晚风习习,蛙声阵阵。都有些困了,钻进自己的帐蓬睡觉。我这个人睡眠不行,经常失眠。在帐篷里睡不着,索性不睡。两小时换一次食。果然一夜无鱼讯。天刚亮,鱼开始吃钩了。我第一个上鱼。紧跟着,老田、老张、老白那边也有了动静。鱼上得很勤。多是鲫鱼,400克左右大小,间隔上一条鲤鱼。还有一种鱼,个头比鲫鱼大一点,身体像鲫鱼,头部像白鲢。老田说这种鱼叫姻脂鱼。我六根杆忙不过来,只伺候两根。开始几条鱼上钩后还溜一会,用抄网抄上来,后来就直接提鱼上岸。过去跑了鱼,锤胸跺脚。这会跑了就跑了,反正还有。鱼友之间开始上鱼时还互相大声询问上几条了,那会儿能报出数字。后来也不问了。问了也报不出数来。
中午,鱼讯过去了。我们如果能够见好就收,如果在中午收杆,就不会遇到以后的劫难。那该多好。但谁也没想到收。都贪心啊!忙着开火做饭。吃饱了再战。下午,风停了。即使在树阴下也浑身是汗。没鱼上钩。
天色阴沉下来,乌云从西边天际涌起。我们都听过气象预报,有小阵雨。由于是硬底沙石路,下雨也能行车,我们不用担心。老田说这水库的鱼越是下雨越爱上钩,而且是大鱼。我们都是全天侯装备,下大雨也无妨。不久,我们的决心在隐隐约约的雷声中开始动摇。雷电是可怕的,特别在水边,在树林下。我们开始收拾家伙。慌慌张张地将鱼具包和沉甸甸的鱼护,大件小件塞进车箱,满当当的。雨点打在树林上哗啦啦地作响时,四个人已经手脚麻利地挤进车箱,拍手相庆。如果说这时发车上路还不为迟,要命的是有人发了一圈香烟。四个都是烟民,点着后在车里吞云吐雾。神仙一会儿后,动车走人。
离开松林驰入麦茬地时车轮打滑,老田猛加油门,试图冲过麦地,前行不远,就再也冲不动了。原来麦地地势低洼,松林里的雨水都流到这里,沙土地经水一泡变成稀泥。老田不行,换老白。老白是公司小车队队长,车技了得。但是老白也不行。四人不得不下车,冒雨从松林里找来枯枝和石头垫在车轮下,老白加油门,三个人在车后肩扛手推。小车不但没有爬出泥坑,反而越陷越深,直到车底盘压在地上。彻底没指望了。四个人裹着被汗水和泥水湿透了的衣服,曲蜷在车箱里。车外雷鸣电闪,雨水顺着车窗如注。经受一天一夜劳累后的躯体,被压缩在如同罐头一样的车子里,那酸胀的痛苦无法言说。
下半夜雨停了。车厢里的鱼开始腐烂发臭。我们这时才想起把鱼护带鱼踢出车箱,任它泡在泥水里。我坐在车里睡不着,想起儿时读过的童话:两兄弟受到神仙的指点,跋山涉水来到一座金山。弟弟听了神仙的警示,只拾了一块金子就离开金山返回;哥哥贪财,拾了一块又一块不舍得离去。最终被太阳晒死。我埋怨自己,多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怎么遇事就糊涂呢。第二天清晨,老田到村子里找老乡求援。一位老哥真好,他听了情况后,套了两头黄牛,把车从泥坑里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