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是空气的纹身，而张总是刺破它的银针

七月的湖南像块被晒裂的辣椒饼，连风都带着火药味。张总站在公司落地窗前，西装领口被汗水腌出盐渍，手指无意识敲着鱼竿造型的钢笔——这根笔钓过三个亿的合同，却没钓上过半斤重的鲫鱼。

“我本来准备来看下的，还是在家吹空调靠得住些”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历史

张总现在是全新的张总

“去他妈的空调房。”他扯松领带，把车钥匙塞进渔具包夹层。导航定位的是三十公里外一处“已拆迁”的野塘，地图上连名字都没剩，只有老渔民口中的暗号：“往烂尾楼后头钻，闻着死水味就对了。”

下午三点，蝉鸣快把耳膜震穿。张总蹲在野塘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被蚊虫咬出的“北斗七星”。他掏出玻璃罐，玉米粒在烈日下泛着金黄的光，像撒向水面的碎太阳。

“第一把，祭天。”他手腕一抖，玉米划出抛物线，沉入塘底泛起一圈泥泡。第二把、第三把……直到水面漂满金灿灿的“鱼饵星星”，他才架起钓竿，支起折叠马扎，活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

“浮漂动了！”他突然坐直，竿梢绷成弓弦。但拉上来的只有半截水草，缠着根生锈的鱼钩——大概是前任钓友的遗物。他啐掉嘴里的草叶，重新挂上玉米：“来，爸爸请你吃黄金宴。”

夕阳把云染成血橙色时，塘面突然炸开水花。张总的手腕猛沉，竿子弯成满月，鱼线在暮色里嘶鸣。“中！”他暴喝一声，鞋底在泥地上蹭出两道沟，整个人被拽得往前倾，像在和一头看不见的牛拔河。

天黑透时，张总数了数战利品：二十三条鱼，条条够格上餐桌。他摸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信号格早成了“×”。“得，省得发朋友圈装逼。”他笑着把鱼倒回塘里，只留条最小的鲫鱼串在草茎上——明天早餐的粥，有鲜味了。

回程路上，车灯切开黑暗，后视镜里野塘缩成一个小黑点。他摇下车窗，让热风灌进领口。后座渔具包叮当作响，玉米罐空了，却装满一罐子蝉鸣、月光和鱼甩尾的水声。

“下次带瓶冰啤酒来，”他对无人处举杯，“就这儿，约了。”

独钓月梢头，张总约黄昏后

张总说

今天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