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说完了,我分明地看到他两眼里都汪着泪花,仿佛是对他的父亲的怀念,也是在缅怀过去岁月。是啊,那年那月那些人们啊!来,喝酒,兄弟们喝酒,咣地一声,四个酒杯撞在了一起,啤酒花香夹了那些鱼香味,萦绕着我们的身影,在周围的空气里迷漫开来……
在这之后的又一次远征坝光水库的野钓中,老二才告诉我说,他们家的这个祖传秘方一共有十多个方子,每个方子都有极大的不同。就是在上面我说的那个方子是这样子,老二那一天在史姓朋友和老梅都没在场的时候,告诉给了我。他说,你想配这个方倒是很容易,他说,我先给我进一下,你得到药材店里去买,这种诱饵全是中药配起来的。公丁、母丁、桂丁、甘松、山奈、细辛、辛荑、冰片、独活、乳香、大茴、白芷、牙皂、川芎各3-5钱,巴豆少许,麝香再少量,这一共是16味中药。其中公丁可以不要,但是桂丁一定要有。甘松、独活、牙皂这些比较难以买到的,不要也行,就把其他的都买齐了,将这16味中药晾干,不要晒干,之后,用药辗子研成细细的粉末状,装瓶备用。不过,没有辗子,不辗也行,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家里面新产的黄豆弄上6两,在锅里炒得能闻到香味或者其中一些爆开,用辗子将其碎研成粉末,炒米糠一斤,取中药粉的1/10掺和拌匀,或者把那些中药放进来,最后加适量人粪尿搅拌均匀,团成团,如果是未辗成粉的中药,应该在阴凉处放置几天,让其充分吸收,发散其味道。出钓的时候,即可用纱布袋子装好,扎好袋口,投入施钓区域,十几分钟即可发窝。老二还特意告诉我说,这种方法虽然做起来很复杂,所需费用也较高,但是做一次可用好几年,而且诱鱼效果很是显著理想。
我听得晕头转向,记不住其中一些生辟的药材名称,后来老二就用笔把这些东东给记了下来,给了我,我如获至宝,赶紧放到我的密码箱子里,生怕被谁给弄了去。但是直到现在我单匹马出征的数次大小战役中,我从来都没有将老二告诉我的这一秘方运用到实践中,一是我的钓鱼,多属野钓,隔三差五的出去玩一次,只求放松和娱乐而已;二是这些中药,不要说我专门去买了,就在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里,我还真找不到哪一家药材店能一下子让我买到如此全的药呢——毕竟现在人们所用的药都是西药居多,那些泛着古香古争的有着数不清的大小抽屉的药店,以及那戴着老花镜留着山羊胡子连眉毛都白了的老中医根本都找不到了,所以,再加上我平时忙来忙去的,根本没有心思去弄这一门子让人搅尽脑汁的方子了。说来真的很是惭愧,再加上现在野钓中,极其罕见那些水中巨物,更是让这个方子如同石沉大海般地销声匿迹在我的行路当中了。
冬天快要到了的时候,老二那天下了班,说恐怕要调走,史姓朋友赶紧问他,去哪儿,要去西安吧。后来,老梅同学就突然间插过来说,咱们在老二去西安前,再去坝光钓一次鱼吧。我们三个都盯着老梅,面面相觑了好半天,见老梅极其镇定自若的样子,都默不作声地算默认了。于是,我们便开始整理我们的战具及所需要的各种东东,自然,这次老二很老实地又拎出他的光溜溜的长竿,掂出他的那个颇具职业杀手性质的鱼具包来,一边收拾一边说,咱们再去钓一次吧,要不下个礼拜,就要变天了。
我知道,深圳的冬天,到了很晚的时候才会到来的,几阵漫天尘土飞扬的大风,挟裹着乱七八糟的树叶纸片,在黄昏的苍穹里转了几转之后,于清晨的空气里飘过几点凉凉的雨,天就真的冷了。冷了的深圳街道上,除了红男绿女假装似的换起厚厚的羽绒装,笨熊似的你挤我拥地走着,就剩了夜晚路灯下站在风里瑟瑟发抖的外地的小贩了。间或几点雨过,街头一片冷清,偶尔有一两匹野猫在谁家的墙头上猛攻叫几声,谁家的窗口灯火一闪,夜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