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俺未能随大部队出征德清刘桥,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心痒难耐。周日,俺和核桃于凌晨5点许向刘桥进发。汽车沿着杭宁高速风驰电掣,一路上俺俩谈笑风生,到了德清出口处居然忘了下高速,嘿嘿嘿,兜了一个大圈子,到青山收费站才得以掉头往回赶,白跑了32公里冤枉路。
到了德清刘桥赵志良的外荡,偌大的水面四周竟然没有一个钓友。环顾四周,油菜花、桃花已是落英缤纷,桑树林却是一片嫩绿,蚕豆花的紫色花瓣正散发了淡淡的清香。爬下陡峭的河岸,俺俩各自选定钓位开战。俺的目标是大白条,天气预报说南风2至3级,料想大白条将会迎风逐浪,十分活跃。挂上小虾,轻提慢拉,耐心等待,忽然漂一送,挥竿一抽,一条3两的翘嘴,呵呵,真漂亮。核桃那边才抽几竿就中鱼,竿子大弯,只见闪亮的鱼体在水中乱挣,“哎呀”一声,竿子弹回。不多时,他又上了一条,鱼不顾一切往外走,瞬间拔河,鱼去钩空,只留下核桃在岸边叹息。
南风一直塘中央逡巡不前,塘中心水波涟漪,俺们钓位前水平如镜,天气变得很闷热,这可不是好兆头。俺们陷入了困境,2个小时中,核桃上了一条大鳊,俺只钓了一条半斤的鲤鱼苗,随手放回水中。
鱼老板小赵来了,蹲在旁边跟俺闲聊。俺问:“小赵,怎么没鱼呀?你这里是不是已经钓败了?”他眉毛一杨:“哪儿的话!鱼是有的,今天气压低,不肯开口罢了,钓得到钓不到看你本事了。”俺逗他:“你这儿没有大家伙。”他嘴一撇,很不服气:“西溪人,我这塘里前几年出过事!你知道不?”“什么事?”“有个村民在塘里洗澡,看到水里一个黑色大尾巴,就扑过去抓,鱼“砰”一声转身逃窜,那村民大叫一声,别人慌忙把他救起急送医院,过了几天没了命,肺被大鱼撞坏了。你说鱼有多大?我这塘内外相通,可从来没干过。” 一番话说得俺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俺沉吟片刻,立马决定挪钓位:好吧,搏大鱼去!
穿过桑树林,俺在那个“厂”字形的尖角处放好钓台,抽出俺搏大物的利器——韩国APIS川湖4米5超硬矶竿,装上ABU小轮子,拉出2.5号盘古主线、结上1.5号子线和4号依势尼。钓位四周都是鱼老板为养珍珠插下的毛竹,遛鱼空间相当局促,最多也就10来个见方。俺之所以看中这个钓位,是因为右边有一条又深又陡的老河道,而俺的钓位水深近2米,正处在深浅结合处,是个大物出没的鱼道。俺把几块番薯捏碎搅拌在喷过白酒的诱饵中,捏成大团打下去,又往前方打了几小团用来引鱼,然后坐定喝水,抽烟。
微风吹来,水面清波荡漾,浮漂立在水中,久久没有动作。俺舒舒服服地坐着,望着前方这块水面,似看非看,似钓非钓,想着远远近近的人和事,思绪天马行空,不知所之,隔一会儿搓大饵抛上一竿,随即复归沉思,仿佛入定。忽然,漂动了一动,微微往下一沉,然后稳稳上顶。俺顿时贼眼放光,待漂升至6~7目,就急促而有力地起竿。那水下之物随势一跟,马上又转为一种凝滞而强大的拉力,竿子早已成了一张大弓,呵呵,一定是阿罗上钩了。大物开始了缓慢的游动,俺绷紧竿子跟着它,细细的线如同一根牛绳,它往前,俺领它往左或往右,就是不让它钻进前方毛竹桩。遛了几分钟,斜对面的核桃见了,跑来助阵。有了钓友相助,俺信心大增,同时加大了遛鱼的力度,大物痛感渐增,开始发威,拉着俺的线“吱吱”往老河道方向奔去。那个方向水深,水面稍宽,大物逃往那里,深合俺意,呵呵。俺收线放线,把大物折腾得有力使不出,毫无脾气。约莫10分钟后,它明显疲乏,离开了水体下层,让俺控制在正前方。
俺高举竿子遛啊遛,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水中黑色的大尾巴,呵呵,果然是阿罗!又过了几分钟,它无奈地露出了水面,大脑袋冲着俺,双眼满是无奈。俺已经抄网在手,核桃叫道:“西溪兄别着急,再遛遛,急不得。去年在西溪,我亲眼看见调4兄在抄阿罗,都快遛翻了,他一抄,咚的一声巨响,水花飞溅,鱼洞穿抄网,竿子折断,大物逃脱。你不要急啊!”呵呵,听核桃的,俺不急。又遛了一番,1米来长的鱼身完全浮在水面,大嘴一张一合。俺果断出手,兜头抄去,鱼头入网,还有一大截身子露在网外。俺笑呵呵地往回拉,突然,大物迸发出最后的蛮力,尾巴狠命一扇,冲着抄网“咚咚咚”猛撞,俺们一下子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它洞穿大网,一眨眼没入水中。俺跌坐在钓台上,脑子一片空白,回看核桃,也是一脸惊愕。这鱼究竟有多大?也许20斤,也许25斤,也许……不过它的力量真的足以撞死人,现在俺不得不信了。
看着抄网底的那个大窟窿,俺暗自安慰自己:胜负乃兵将常事,还不到11点,如果再让俺碰到,倒要比比谁更有耐心,谁能笑到最后。这时,杭州的钓友陆续来电话询问鱼情,俺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大家都扼腕叹息。中午11点半,老板娘送来了农家饭,笋丝炒肉片,红烧狮子头。俺吃得肚子滚圆,饭后喝口水,点支烟,补了窝,四处走动一圈,回到钓位后换上新子线,又一竿竿抛,连续上了几条小草鱼,随钓随放,接着又是一阵寂静。
12点20,久违的漂相再次出现,浮漂点动几下后慢慢往上送,直送至漂肚出水。俺使劲抖腕,哈哈,运气真好,又中了大家伙!或许大物并无多少痛感,只是拉着俺的线缓缓向外游去,俺侧竿令它回头,它居然很配合,顺着竿梢的方向跟随而来。俺左右遛了几个回合,感觉鱼的力气越来越大,拉力越来越沉,简直就像牵着一头小牛犊,竿子弯得可怕。核桃和老板娘见了,都跑了过来。核桃问:“西溪兄,多大?有没有刚才那条大?”俺答:“刚开始力道不怎么样,现在可是越来越吃力了。”“什么家伙?”“肯定又是阿罗。你看看河边爬满了螺蛳,天气闷,螺蛳到浅水,大物跟来了。”俺一边遛鱼一边跟核桃聊天,仍然稳坐钓鱼台。遛了20分钟,俺感觉到这鱼力量不仅丝毫不减,倒好像大了一倍,手不由自主地将曳力器调松了一点。就在这时,阿罗猛的往老河道扎去,毫无回头之势,鱼线轮发出痛苦的吱吱声。俺腾地从钓台上弹起身:坏了,要坏事了,再走就缠住水中毛竹了!紧曳力,倒竿,侧领,鱼很不情愿调转头。俺伺机收了一段线,阿罗在深水拱来拱去,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蛮力依旧,呵呵呵,过瘾啊。
太阳出来了,俺额上渗出了细汗,背上点粘乎乎的,狭窄的遛鱼空间让俺无法大开大合,大纵大放,直遛得心里发毛,呼吸急促。鱼始终摆脱不了钩线,变得烦躁,开始了第二次爆发,它不再回头,铁了心往毛竹桩冲。俺的阿妈妮哦,快拉不住了,线又一次吱吱往外出,这时如锁紧曳力,必然断线跑鱼。俺绝望地看着它冲到毛竹桩边,再也拉不动它,拍竿,弹线,阿罗纹丝不动,俺抖线,水中毛竹摇晃——缠住毛竹了!俺挺着竿子,顶在肚子上,一边朝老板娘喊:“帮个忙,划船把水中毛竹拔起来!”“老板娘说:“我拔不动的。”是啊,一个妇道人家,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俺真是急昏了头。大概3分钟,线却动了,呵呵,原来是阿罗打桩!
领过来继续遛,它跟过来后不久就爆发出一股疯劲,往正前方两根毛竹之间猛窜,一下子把竿子拉弯到水面,拉得线轮吱吱直叫。俺双手持竿,反插入水,收线把鱼拉离毛竹,鱼却转身故伎重演,赖在毛竹边再次打起了桩。俺也老方一帖,拍竿,拉线,弹线,粗大毛竹左右摆动,水下的阿罗岿然不动,呵呵,俺跟你耗着吧。过了好久,线又动了,又出来了!水下泛起了大片大片的浊水,鱼所过之处到处一片浑黄。50分钟过去了,总算看见了大尾巴,比刚才那条还大,呵呵呵!阿罗水下不时冒起一串串乒乓球大小的气泡——它开始乏力了!俺这才想起腰上一直别着照相机,赶紧叫核桃抢拍战斗场面。这时,鱼已经让俺困在前方的水下,它左右乱拱,离水面也越来越近,那硕大的鱼头、1米多粗壮的身体让俺心跳加剧。
阿罗终于到了浅水处,挂着一条荆棘无力地来回游动。俺把它拉近,叫核桃用抄网柄捶它,它挣扎着游开,这样连捶了3次,最后它索性肚子朝天,彻底投降了。火候到了,抄!哇,真不小,核桃的小抄网抄头,俺的破抄网抄尾,一起拉到岸边。核桃忙着摘钩,俺急了,飞快掏出打火机烧断子线,叫核桃拿毛巾从鱼腮穿到鱼嘴,嗨哟嗨哟合力拖到岸上桑树林下。连忙过秤,重35斤,体长1米12。搏斗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战而胜之,爽啊!
俺望着大物,真有点惺惺相惜:阿罗啊,俺征服了你!不过,你也真是好汉一条,差点没把俺给累趴下!呵呵,如你还有大哥大姐、叔叔伯伯、爷爷姥爷,什么时候让它们来跟俺搏个半天,俺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