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登陆“钓鱼之家”,有些感慨,想写一点文字。
“钓鲫专家”姓张,我称张先生吧。我和张先生认识是八十年代初,1985年我开始涉足钓鱼,当时找不到钓鱼的教科书,就象当年柯香找不到党一样,虽然也拜访了几个钓鱼老者,总感觉是零星知识。和张先生认识好长时间了,也知道大家称他为钓鲫专家,苦于这个人话少,难与请教。到了1986年才知道张先生手中有一本钓鱼书,托友求借一读。颇费周折,书是借到了,有约法:一.只许看48小时;二.绝不可另传;三.绝不可说张先生有此书。我是一一应允。48小时中只是草草浏览一遍,全身心用来手抄。书并不厚,可称为大册子,当年,我基本上可以背诵,由此,在我的渔友圈中,我也是专家了。
张先生家境贫寒,住在五楼,老伴儿没有工作,两个儿子,父母和岳父母的家况都很差,张先生一人的工资,每月几十块,要照顾着一大圈。据说他家里没有买过菜,肉不要讲了,蔬菜也没有买过。肉食靠得是他一根钓竿,蔬菜靠老伴儿拾菜皮。春夏秋冬,他没有一个休息日是在家中度过的。我们钓鱼回来,他老伴和两个儿子都是在楼下等着,搬车的搬车掂包的掂包,对他好生照顾,据说饭菜早已摆在桌上。有一次我们两人并肩垂钓,难得他讲了几句话:吃鱼好,我家穷,但孩子从小吃鱼,个个健康又聪明。
说他是高手就要讲讲他高的故事。八十年代,家中老家来客,招呼落座后由老伴陪聊,他掂起渔具就赴西流湖,不长时间回来,饭桌上就平添一道红烧鱼,外加一大盆鱼汤。他老伴儿是个好人,从未钓过鱼,我认识张先生时,她已是绑钩行家。
有幸与张先生一起在李湾参加一次钓鱼比赛,是他们厂工会组织的(我是搭便车),那天天气极怪,几十个人没有几个人钓到鱼,张先生是空军之一。哨声响了,比赛结束,同时,张先生的标有消息,好几个渔友围到他身后,大家讲钓上来也不算,张先生不为所动,全神关注,就是没有明确的信号,在组织者命令上车的口令下,张先生提竿,竟是一条爬地虎。他把这条“鱼”摘下,放在岸上,跑好远找到一块大石头,高高举起把那条“鱼”砸入了地心。
张先生在1994年去世了,肝癌。我和他十年的交往,谨以此文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