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如愿以偿,“7”号被老板遗忘,我死皮白赖又坐在七号钓位上了。
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这是个老鱼横行的位置,动作多,空枪多。不会让你爆护,但也不会让你失望。
下午六点,刺眼的太阳还在山头将坠不坠。水面映着阳光,波光闪动。微风拂来,白杨树沙沙作响,摇落一身夏装。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轻轻停在水面上,又随风飘向远处。岸边,桥上,不管号好号差,钓友们都怀揣着一颗爆护的心,专心整理着钓具,盆盆钵钵,给鱼儿鼓捣着一餐饕餮盛宴。偶尔会从人群里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毋庸置疑,肯定是有人开了一个半荤半素的玩笑。
鱼塘老板老是拉着那张睡眼惺忪的脸,扯着公鸭嗓子:来来来,早点干,早点散!钓友们便整齐划一地,手忙脚乱地,糊里糊涂地把那一竿又一竿的鱼饵抛向窝点。宁静的水面被钓友们打破,清新而干燥的空气里,鱼饵的香味在瞬时间弥漫开来,飘向湛蓝的天空,飘向光秃秃的白杨树,也飘向七号钓位,,飘向被落日余晖炙烤着的我。
我静静地坐着,鱼竿在手中机械性地重复上饵、抛竿、压线、到位、提竿。窝点的前方,几尾不守纪律的鱼儿懒洋洋地在水面上游弋,对一竿又一竿抛来的美食不屑一顾。吐着泡儿,翻着水花儿,就差勾勾手指:来撒,来钓老子撒!
旁边钓位上已经开始中鱼了。我的浮漂毫无动静。窝点里一串串鱼花在向我示威。压在水里的竿稍被麦穗鱼啄的“梆梆”直响。一只蜻蜓忽悠忽悠飞过来,歇脚在我的浮漂上。浮漂缓缓地没入水中。蜻蜓惊了一跳,扑楞着透明翅膀,飞向夕阳深处。
鱼竿在我的手中,没有停歇。上饵,抛竿,浮漂翻身缓缓下沉,17,、16、15......,噗,剩下的14目浮漂瞬间在我眼里消失。抖腕、扬杆,一股沉闷的力道从竿稍传到我的手臂。鱼线划破水中的夕阳,嗖嗖作响。从钓箱上起身,我站在金色的夕阳里,高举着柔软的鱼竿,像举着一面骄傲的旗帜。我欣赏着鱼竿优美的曲线,感受着鱼儿一次次冲击带给我全身心的快感,一个多小时的机械性重复带来的疲惫荡然无存。
夕阳终于从飘扬着经幡的山头落入深深的海底。四周渐渐暗下来,随着水里的鱼儿一条条减少,整个水域逐渐安静。夜光漂和钓灯在夜色里忽明忽暗,阵阵秋意上身。我缩了缩酸胀的脖子,放下已握出汗的鱼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我的手刚刚扬过头顶,眼里紧盯着的浮漂突然没入水中。赶紧抓竿,上扬,钩上空无一物,夜光漂在漫天星辰下,像流星一般,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身后瘦骨嶙峋的白杨树上。一阵秋风吹来,夜光漂在风中摇曳,像极了那帮损友的呐喊:断线、上树,爆竿!
好一阵忙乱!等取下浮漂,重新开始投饵抛竿的时候,收鱼车的轮子已经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吱吱呀呀响起,提醒我欢乐的时光已然不再。寂静的夜色里,钓友们开始重新沸腾起来。垂头丧气的叹息,成功上岸的雀跃。月光和钓灯交相辉映,映照着钓友们一张张在岁月里荡涤的脸。不管他青春依旧,不管他岁月留痕,此时此刻,春风满面。
钓灯一盏一盏地熄灭,背负着生活重担的笑脸一个个地在沸腾的夜色中消失。我在昏暗的灯光下,收拾整理七号钓位上的东西,一边回想刚刚过去的惊心动魄。秋后的夜虫仍然在九月里呢喃,而我,整理好我的行囊,也将融散在这欢乐的夜色里。
你这个是在讲故事?
这是哪里?
这是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