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6）：夜半戏“鱼”记
那一年，我在我们那个小镇念初中。
我们中学在小镇的南边，紧邻着大富水河堤。一条南北走向，六七米宽，长约500米的小河沟，将校园一分为二，河沟最南边一直延伸到校园外面。河沟东边是几溜平房，分别是教室、办公室、实验室，以及教师住房、学生宿舍和食堂，平房中间是操场。河沟西边，是学校陈副校长承包的鱼塘，以及老师们的菜地和庄稼地。河沟中段有一段土埂路，连接着东边和西边。
【1】
现在想来，那时念书，生活条件是真的艰苦。我在帖子《往事钩沉2：一枚金色的鱼钩》里有过对那时候衣着和伙食的描述。
穿着破旧打补丁的衣服，吃着用罐头瓶从家里带的霉豆腐咸菜，跟《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念县中时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要上晚自习，早上还要跑步做操，所以除了住在镇上的孩子，其他各村各庄的同学，都是在学校住宿。
每天早上六点，门卫兼打铃的易师傅就拉响急促的铃铛声，当当当！该起床了！同学们一骨碌爬起来，冲啊！
往哪里冲？第一是厕所，第二是河沟边。
厕所不在宿舍里，而在离宿舍几十米远的地方，是大家公用的。
那怎么还往河沟边冲？嗨，是去刷牙洗脸呀！全校给学生用的就一个水龙头，在食堂边上。白天放冷水，晚饭后放热水。水经常放着放着，停了。全校两百多住宿学生，一个水龙头哪够用啊，所以只好往河沟边冲了。
河沟虽长，却是死水。同学们都在里面刷牙洗脸，吃完了饭在里面洗碗，有些老师还在里面洗衣服洗拖把，所以水质不那么好。
夏天里我们用饭碗从河沟里舀水刷牙，经常舀起一些黑色的小虫子，还在我们的碗里快速游动。讲究一点的就把水倒了，重新舀水，不讲究的直接无视，有多少虫子进了同学们的肚子，如今已无从考究。
冬天更遭罪，河沟里的水冰凉冰凉，如果结冰了，还得找砖头把冰砸破了。凉水一进嘴，那叫一个冰爽，牙齿都要冻掉了。有一些同学就不刷牙了，那脸总得洗吧，冰水洗脸，就像刀割呀！有些“聪明”的同学，牙是不刷的，就拿毛巾沾一点点水，也不洗脸，只把眼角的眼屎擦掉，就大功告成了。
【2】
河沟水质虽不太好，但只是生活污染，没有工业污染，所以里面的生物还是不少的。
我们在水边洗碗时，有时就有鱼儿游过来，抢洗碗的食物残渣。有时一扭头，看到远处岸边无人的水面上，蒲草旁，还有小野鸭游来游去。
唐朝诗人张乔有诗云：
江头野鸭太癫狂，
乱入荷塘逐藕香。
莫讶无情任来去，
花深原有紫鸳鸯。
诗人看见野鸭，吟出佳句。可我们看见野鸭，就恶狠狠地扔一块瓦片过去，而且是很尖利的那种，就希望一击毙命，然后找根长木棍，把野鸭子捞上来，找来削笔刀，开膛破肚，洗巴洗巴，然后偷偷溜出校园，在外面找个僻静处，架上木棍柴草，摸出火柴，要不了多久，飘香流油的烤鸭就新鲜出炉了。还没开吃，口水就流了一地。
别怪我们没诗意，只怪肚里没油水啊！别说野鸭，看见蚂蚱都想啃它两口。
当然想用瓦片砸中野鸭，太难了，野鸭是很机灵的。你手一抬，它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早钻水里了。
野鸭子只能想想，河沟里鱼倒不少。我在家里有竹子做的鱼竿，可也不敢带到学校来钓呀。廋廋的余校长很凶的，我们早上做早操如果迟到了，被他逮到了，他是会用皮鞋狠狠踢我们屁股的。所以如果带鱼竿到学校，被余校长看见了，肯定会被他当场踩断了当柴烧。
【3】
当然还是有人在河沟里钓鱼。那是一个高个子青年，是我们语文课骆老师的男朋友，他在城里工作，有时候来我们学校看望骆老师，顺便到河沟里钓钓鱼。
他有那种插接杆，相比我的竹竿，那是高级多了。我们那竹竿太长了，拿出去钓鱼不太方便。
骆老师的男朋友，姓高，个子也高，待人很亲切，我和小武等一帮孩子课余饭后到河沟边看他钓鱼，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他也不恼，还不时和我们聊聊天。我们都喊他高个，他听成了高哥，还笑眯眯的。
不过高哥可能才学钓鱼不久。看他钓鱼真着急，半天都不上鱼。有一次中午看他钓鱼，骆老师也在旁边。骆老师说已经准备了两个菜，如果高哥钓上鱼了，午饭就可以加个菜。看得出骆老师还蛮期待的。
哪知过了半个多小时，浮漂没有任何动静。我看不下去了，说：高哥，要不我试试？
说实话，高哥是城里人，衣着整洁光鲜，看上去也是有知识的人，我们这破衣乱衫的乡下穷小子，在他面前还是蛮自卑的。可是论到钓鱼，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高哥把鱼杆递给我。我重新上了一截蚯蚓。高哥上蚯蚓，怕蚯蚓乱动不好穿钩，都是把蚯蚓拍死了再上钩。我一般为节约蚯蚓，都是一根蚯蚓掐两半，从断截处开始穿钩，这时蚯蚓还是活的，左扭右扭，因为有断截处，蚯蚓的腥味也更易传播。
骆老师见状，说：你折磨蚯蚓，看你小，还挺残忍的！我如闻雷鸣，差点晕倒。骆老师啊骆老师！在我心目中，您漂亮，您心地善良，可我也只是想帮你们加道菜呀！
我把鱼钩抛下水去，没有抛到高哥原来的地方，我知道那地方水浅，只有60多公分，我抛到了河沟中间一处苇草旁，那儿水深有一米多。过了两分钟没有动静，我就轻轻抖动鱼杆，再提起线组又轻轻放下，又过了两三分钟，就见浮漂上顶两下，然后黑漂了，起！一条三两多的鲫鱼上岸了。如法炮制，又连上了两条二三两的鲫鱼。
高哥乐开了花，骆老师也满脸欢欣。我和小武要去吃午饭了，就把鱼杆还给了高哥。骆老师说：我饭煮好了，马上去做菜，中午有三个菜，你俩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忙说：不了，谢谢老师！心想：我们才不给你们当灯泡！
后来我们和高哥越来越熟了，高哥有时从城里来，还会给我和小武一人带个沙梨或两块饼干啥的。他看我也喜欢钓鱼，有一次要送我一根鱼杆。我虽然心里馋得很，但太贵重的东西，咱说啥也不能要。他就说，他把鱼杆和线组放在骆老师宿舍门口走廊靠墙的杂物堆里，他不在时，我什么时候想钓了就可以自己去拿。
【4】
民穷则生盗。学生娃子也一样。那时学校里真是偷盗成风。
上文我提到用饭碗到河沟里舀水刷牙，为啥是用饭碗不用水杯？因为在学校宿舍，你多一样东西，就多一样东西被盗的可能。衣服鞋袜，牙刷牙膏，甚至被絮床单都可能被别人偷走。所以我们的家长，一般都在被絮床单上绣上我们的名字，其它如牙刷牙膏，洗脸盆等物品则装进木头箱子里，落上锁，方可稍稍心安。
那时晚上睡觉，我们多半是不用枕头的，一来怕枕头被盗，另则，我们都是把衣服裤子一叠，压在垫絮下当枕头，所以枕头是多余的。除了衣服，鞋子也是要压在垫絮下的。因为鞋子放在床下，不定啥时候就被顺走了。
有一天半夜里，我被尿憋醒了，起床，从垫絮下摸出解放鞋，套在脚上，摸黑出门去小便。厕所在几十米外，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敢去啊！所以我就走出宿舍门三米左右，开始放水。您可别说我不讲卫生，那时大家都这样，还有半夜在宿舍门口不远处大便的。额，不说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我尿完回来插好门，爬上床，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易师傅的铃铛声一响，我麻溜地穿衣起床，一摸垫絮下，咦，鞋呢？再看床下，也没有。坏了，肯定是半夜拉完尿，直接上床睡觉，没把鞋压在垫絮下，鞋，被盗了！
鞋没了，早操还是要赶去做的，不然迟到了，余校长那马脸可不好看，弄不好，我的屁股又要和他坚硬的皮鞋来个亲密接触。
那已是十月末，已很有一些凉意。我光着脚去刷牙洗脸，光着脚做早操。写到这里，钓友们可能以为我是编故事。但千真万确，以上绝不是虚构。
做完操，是语文早自习。骆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着我赤脚走进教室，嘴巴张成O型。她走过来，问我咋回事。我只好都告诉了她。骆老师等同学们都到位后，问有没有同学穿错了我的鞋子。无人应答。是啊，全校三个年级六个班，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同学偷的，再说即便是我班的同学偷的，这时候也不敢应声啊。
骆老师说：你跟我来。骆老师把我领到她的宿舍，拿出一双崭新的回力鞋，说：本来是准备送给高哥的，可能尺码有点大，你先将就着穿。我不要，僵持了一会，骆老师说：你再不穿，会受凉感冒的，老师可要生气了。我只好穿上，说：等我回家换了鞋，把这双洗干净了再还给您。骆老师说：不用还了，就送你了！
鞋子虽然大了点，但穿在脚上还是蛮舒服的。
周末，我回家换上了哥哥的解放鞋，把回力鞋洗干净了带回学校，偷偷地放到了骆老师宿舍门口的杂物堆上。
【5】
有一周时间没看到高哥来学校了。
我想起来高哥那句话，让我想钓鱼了，就去骆老师宿舍门口走廊杂物堆里拿鱼杆去钓鱼。
可白天不敢去钓啊，被同学看到了，举报到余校长那儿，或者直接被余校长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每餐都是吃霉豆腐咸菜，口舌都生疮了。我和小武太想改善伙食了。我们决定去河沟里钓鱼，钓上鱼后，到校园外生火做烤鱼吃。
那只有下了晚自习再去钓。月黑风高夜，正是作案时。
吃完晚饭，我和小武，到垃圾堆里找了一个别人扔掉的药瓶，寻了一根铁棍，到食堂后面树林的低洼处，撬出了几条蚯蚓。
下了晚自习，已经八点半。我和小武到了骆老师宿舍门口，在杂物堆里拿出了高哥的鱼杆。本来想跟骆老师说一下的，可是骆老师宿舍里没有灯光，不知骆老师是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觉了。
我们来到河边，找了一个偏僻有灌木丛遮挡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
光线不太好，好在河沟西面陈副校长鱼塘前小木屋顶上有一个灯泡亮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钓上来一条鲫鱼，半斤左右，要两只手才能抓住。我和小武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小武拿出准备好的细绳，穿过鱼鳃系好，放进河沟里。
过了一会儿，我又钓上来两条鲫鱼，一条二两左右，一条一两左右。
那时我们每晚十点宿舍关灯，十点左右班主任还会来宿舍查房。我们要赶在关灯前回宿舍。我们也没有手表查看时间，觉得有三条鱼两个人也够吃了，于是收杆回撤。
【6】
来到骆老师宿舍门口，却见骆老师宿舍里灯亮着。骆老师还没休息？我心想，要不把那条半斤的鲫鱼送给骆老师。
正准备和小武说一下，小武却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一愣，接着听到骆老师房间里传出来说话声。侧耳倾听，感觉还是男人的声音。难道高哥过来了。不对啊！高哥以往过来看望骆老师，当天下午就会走的，从不留宿。那个年代青年男女谈个恋爱，还是很保守的，不像现在这么随便。是不是高哥和骆老师关系更进一步，订婚了？
听了一会儿，虽然没听清屋里那男人说什么，但感觉那声音挺耳熟的。一种怪异而恐惧的感觉爬上心头！这，这是余校长的声音？
骆老师宿舍门虚掩着，还留着条缝。我靠近了一点，仔细听了听，绝对没错，是余校长的声音！他好像在说什么骆老师工作表现好，人也漂亮，互相要多多来往。
我本能地害怕余校长，在杂物堆里放好鱼杆，就准备拉着小武离开。可又觉着不对劲，这都很晚了，余校长，一个娃儿都上高中的男人，还在找女老师谈工作？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正想着该怎么办，接着听到了骆老师的声音，还是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感觉她的调门比平时高。
哼，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动不动用坚硬的皮鞋踢我们屁股的余校长，肯定是想欺负骆老师！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气血上涌，真想冲进去把余校长暴打一顿。可，可我不敢啊！再说也打不过他呀。不是有小武帮忙吗？嗨，这小武，别看名字里有个“武”字，他胆儿呀，比我还小。这会儿，他腿肚子直哆嗦呢！
不能硬攻，只有智取！我环顾左右，光线昏暗，想从杂物堆里拿出个东西，又怕弄出动静，打草惊蛇。灵机一动，弯腰准备取下脚上的解放鞋。可转念一想，我的两只鞋上都各烂了一个小洞，都是烂鞋，破鞋，破鞋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把这破鞋扔进骆老师宿舍，这可是对骆老师不尊重啊！
正琢磨着，我手里拎着的鲫鱼突然摆动了一下，把我吓一跳。好嘛，要搞，就搞出点大动作！我把那条半斤的大鲫鱼取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地推开了一点，然后恶狠狠地把大鲫鱼甩进了骆老师的宿舍。然后我和小武立马后退，拐过墙角，刚蹲了下来，就听见余校长和骆老师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
骆老师的宿舍是这溜平房的最西边，她的东边第一户邻居是退休的吴老师，最近去城里看孙子了，不在家，要不然，这老两口都能听到他们的惊叫。
接着我们就看人影一晃，余校长从骆老师宿舍出来了，东张西望了一下，就快步朝北边操场方向走去。
【7】
不对呀，余校长家在东边，他朝北走，难不成他想在外面逗两圈，等破坏他好事的人走了，他还会返回骆老师宿舍，继续骚扰骆老师？
那我俩就在这里蹲守，等余校长来了再想办法阻止他骚扰骆老师。可谁知道这余校长啥时候返回，这夜深人静，还怪冷的。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有什么办法让余校长不再过来呢？有了！我和小武摸黑朝东边另一栋教师宿舍走去。
我们来到余校长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又有些犹豫。我们本来计划是想找校长的老婆，骗她说余校长在操场上晕倒了，那余校长老婆肯定着急，会拿手电筒去操场上找校长，万一余校长不在操场，那她也会打着手电筒满校园找她的夫君，那余校长就没办法去骚扰骆老师，只有乖乖回家了。
可我们找校长老婆，我们俩不就暴露了？虽然校长老婆不认识我俩，那也保不准哪一天，她指着我俩对校长说：就是这两个学生说你在操场上晕倒了。
正自踌躇，却见余校长家西边房间窗户亮着灯，还隐隐有水声。
我走过去，耳朵贴在窗户玻璃上，想先听听动静。小武也过来，挤了我一下。这下好了，小武挤了我一下，我挤了窗户一下，窗户开了。好在力道不大，窗户开的角度也不大。
窗户一开，哎呀，少儿不宜辣眼睛！你猜，我们看到什么了？
房间里，窗户下，背对着我们的，是一具光溜溜白花花的身体，正坐在盛了热水的一个大木盆里，两手还拉着毛巾在刷背。在大澡盆里清洗，我们老家，老一辈的人，现在还是这样的洗澡方式。
我和小武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睁开眼睛了。我老家有个说法，说是偷看别人洗澡，眼睛里会长针眼。
难道我们在偷看校长老婆洗澡？哎呀，罪过罪过，我们可不是故意的。小武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们该走了。
可我觉着哪里不对劲。第一，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要不要再等等。第二，我怎么觉得那具洗澡的胴体并不是校长夫人。刚才匆忙一瞥，好像洗澡那人是短发平头，这跟校长夫人平时不一样啊！
我悄悄睁开眼睛，偷偷地向那具裸体看过去。
看了几秒钟。我敢确定，这绝不是校长夫人，而是校长本人！小武也同意我的判断。
余校长正在洗澡，弄得水声哗哗的，所以他没有听到窗户被我挤开的轻微声音。
小武拉了拉我，小声说：走吧！
走？就这样走，不是便宜了余校长？看样子是不是校长老婆今天不在家，所以他才敢出去骚扰骆老师？他洗完澡，还会不会去骚扰骆老师？
哼，这个余校长，平时我们早操迟到了，都会用皮鞋踢我们的屁股，今天我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我掂了掂手里的鲫鱼，计上心来。我取下一条鲫鱼，用手握紧，把窗户轻轻地再推开了一点。我把右臂伸进窗户，朝下，尽量的伸直。这时我的手离余校长洗澡的木盆大概只有五十公分了。这时要是校长察觉了，一转身，就能把我抓住。好在余校长正全神贯注地在洗澡。
我轻轻地把鲫鱼丢进余校长的澡盆里，然后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
那条鲫鱼摆尾游了一下，可能水温比较高，鲫鱼受不了，突然跳起来，撞到了余校长的背上。只见余校长身体一阵哆嗦，接着可能鱼儿游到了他两腿之间。我和小武掩嘴偷笑之际，突然听到余校长一声瘆人的惊叫！
【8】
我和小武连忙撤离。
一路上，清风习习，月明星稀，夜空如洗。
回到宿舍，灯早已经关了，门也从里面插上栓了。我和小武只好翻窗而入。
宿舍里，已经睡着的同学鼾声一片，梦话连连。我们没忘记要把衣服裤子叠好了放到垫絮下当枕头，当然，破解放鞋也要放在垫絮下压好罗。那剩下的一条鲫鱼放进了木箱子里的饭碗里，明天中午就可以到校园外面烤鱼去了。
小武睡下了，冲我说了句：good night！
我嘟噜着：Oh，good night，wish you a sweet dream！
【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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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本人往事钩沉系列帖子，本帖是第6篇。之前有帖子获得部分钓友的厚爱和鼓励，有钓友建议我将帖子投到杂志发表。目前，我的第一篇《往事钩沉：那个秋天，那条大鲶鱼……》已发表在《中国钓鱼》杂志2020年第2期。
3. 我的往事钩沉系列帖子都比较长，感谢您的耐心阅读，并烦请您提出宝贵建议和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