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非洲钓鱼忆旧之莫桑比克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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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jy197500 于 2014-8-31 09:11 编辑

咸水鱼出品　　非洲钓鱼忆旧之莫桑比克篇（九）

——大小拉久（上）

　　到非洲打拼，和印度人打交道那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英国人最早在亚洲征服了印度，接下来就去非洲跑马圈地，生意做得太大。觉得人手实在不够用，就把殖民地的印度人带去非洲，诸如修铁路、盖房子这种基础建设，都出自印度人之手。而印度人一到非洲，就觉得浑身自在：一是这地方酷热，跟他们的老家印度相似；二是非洲人长得黑炭似的，跟黑不溜秋的印度人貌似就是亲戚，大家相看两不厌；三是在非洲的英国殖民地，英国人是老大，咱印度人就是老二，地位要比黑人高得多。所以印度人一到非洲，一站稳脚，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老家的老婆孩子接过来，做点什么小生意，养上一大帮印度崽子，活得真是浑身舒服。时间久了，在南部非洲诸多国家当小业主、当大老板的都是印度人。至于中国人和穆斯林，那是后来才去的非洲，在生意上对印度人形成了后来居上的威胁，尤其是穆斯林，本来就和印度人是死冤家活对头，时间久了，在经济上就形成了印度人、中国人、穆斯林三国鼎立之势。

香港人把印度人叫阿差，什么意思不清楚，但由于印度人的饮食习惯食用大量的咖喱，所以香港人又把他们叫做咖喱差。后来和印度人接触多了，才知道这个咖喱差并非浪得虚名。印度人天天吃咖喱，所以只要和他们靠得近一点，就可以闻到他们身上一股子咖喱和大蒜的味道，如果再混杂上劣质的香水，那气味真叫人一言难尽。

以前和印度人没有什么接触，对这个民族基本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当初我从纳米比亚转去莫桑比克，就是由我一个印度商人朋友苏里西提的建议。到了贝拉以后，起初的三个月都住在苏里西的一个亲戚家里，也在那亲戚家里搭伙，吃了三个月的印度咖喱，吃得我们也快成了咖喱差。我和他们同吃同住，甚至参加过他们的派对和婚礼，相处得很是和谐。其实和印度人打交道，他们有个先天的优势，因为印度是英国殖民地，从小学开始，就普及英语教育，所以印度人或多或少都会说一些英语，普及程度比中国人不知道要高多少。只不过印度人的英语有它奇怪的风格，也许是和印地语的发音有关，说的英语那是又快又急像打机枪一样，而且带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卷舌音，听不习惯的的人还真的会瞠目结舌，不知所云。在非洲的中国人提到印度人，评价并不高，这里面多少带了一些种族偏见，其实我觉得他们和我们中国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之间有人品很高尚的君子，也有很多品格很低下的市井之徒，他们的智商并不低于我们，也喜欢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他们的女人热衷于张家长李家短，眼光势利，和我们的女人并无二致。但是印度人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们对自己宗教的虔诚，他们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要去礼拜他们的佛像。他们的佛像千奇百怪，有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有表情狞猛怪异的，甚至有的佛干脆就长了一个大象的脑袋。印度人用清水和鲜花供奉他们的佛像，向他们的佛祈祷礼拜，最后还要在庭院里撒布米粒，为的是供养自由自在的小鸟。我每看到这些，心里就很感动，我们中国人有宗教吗？没有，只有马教，中国人更容易心安理得地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因为中国人不怕有报应，也不相信有来世。你每天都在吃有毒食品，就是明证。（这种说法还是有点失之偏颇。为了保持原著的完整，故未做删减。——猪不戒注）

　　我的第二家餐馆开出来以后，因为需要大量的台布，窗帘和抹布等等，就打算去印度人开的布店采买。印度人开的布店有好多家，我之所以选择了拉久老板的布店，是因为我很想去看看当初广东人劳先生开的餐馆是什么样子。

　　印度人称为布店的，其实就是百货店，卖布只是其中一个业务。每家百货店都是一样的风格，各种货物从地下堆到天花板，只给顾客留下窄小的通道，天气本来就热，一进店门，看到这拥塞的格局，汗就一个劲地往外冒。

劳先生的餐馆，是两层楼的房子，大堂和二楼是打开的结构，很古典的中国建筑风格。我站在各种货物堆中，想象着当年的情景：空气中漂浮着爆炒豆鼓和大蒜的香气，厨房中传来锅勺相碰的声音，劳老板急忙丢掉嘴上的烟蒂，高举着手给客人打招呼“哎呀大佬，好耐冇见啦。。。。。”，楼上的伙计店小二伸出脑袋，朝楼下喊道“老板，二楼客人要加清蒸石斑一盘。。。。。。”

　　正在神情恍惚间，有人跟我打招呼了，问我想要买点什么东西？转头一看，现在的老板拉久先生已经站到我身边。拉久先生长着一张胖胖的脸，总是带着和气生财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有些年头的金丝眼镜，使那张胖脸多少有点学者风范。我一样样地报出货名，拉久先生就一样样地发出命令，黑人伙计就像猴子一样爬上货物堆翻找，最后货品都置办齐了，我跟着拉久先生去账台上结账。拉久先生一面熟练地按着计算机，一面跟我套近乎，他说李先生你是喜欢钓鱼的是吧？我吃了一惊，怎么我这么有名气啊，连不认识的印度老板都知道我喜欢钓鱼？看我一脸的疑惑，拉久先生笑了，说不是啦，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你的邻居，就住你们家斜对面，好几次看到你在往车上装卸钓竿和渔具，所以知道你是喜欢钓鱼的主。原来如此，这才想起有几次看到斜对门有两个印度小孩子在门前玩耍，原来那是拉久先生的家。我说拉久先生你也喜欢钓鱼吗？拉久先生风趣地做出轮番舔几个手指的动作，说我不懂钓鱼，但是我喜欢吃鱼，不过我有个侄子，那家伙才真的喜欢钓鱼，喜欢得有点。。。。拉久先生伸出一根食指，在太阳穴边划着圈，说喜欢得有点神经兮兮啦。我一听就乐了，我说我也是那种神经兮兮的人嘛，拉久先生，什么时候给我介绍认识一下你那个侄子？拉久先生说那没问题，不过这家伙是开卡车跑长途运输的，神出鬼没，很少时间在贝拉，不要紧，下次我看到他叫他直接上你餐馆来找你，你们好好聊聊钓鱼。我问拉久，说你那个神经兮兮的侄子叫什么名字？他说这小子和我一样，也叫拉久。奇了怪了，这印度人怎么取名字这么没有想象力和创造力，叔侄两个都叫拉久，烦不烦啊。

　　聊到钓鱼，就觉得和拉久先生有点亲近起来，拉久先生说，李先生，你搬来我们这条街不久，而且我看你的葡萄牙语也不是很灵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我们这条街最近有麻烦，好几家人家都被人上门闯窃，什么人干的？除了那帮黑鬼还能是谁？所以你也得当心点。你们白天在餐馆里忙，家里是没人看管的，最好呢，你们能在家里养条凶猛点的狗，在非洲，一条好狗能顶上三个黑人警卫呢。我一听就有点慌了，我说真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的，不过这一时三刻的，我上哪里去找条好狗来看家？拉久先生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我家里倒是有两条好狗，你可以借一条过去先用着，我有时间再替你去找条好狗。我说那怎么行，拉久先生说没关系的，大家都是邻居，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就这么着了。

　　晚上，拉久先生和他的小儿子过来敲我家的门，果然牵了一条狗过来了。那是一条土狗，浑身漆黑，站在那里肩部离地有60公分高，果然威风凛凛的。拉久先生说你知道吧，那些非洲黑鬼天生的就是害怕这种浑身漆黑的狗，一看到尿都要吓出来了。那黑狗也真是奇怪，好像知道要到我家来做临时保安，一进我家看到我们既不吼又不叫，这边嗅嗅那边看看，坐卧自如，给它东西就安安静静地吃，去摸摸它脑袋，就朝你直摇尾巴。

　　三个星期后，有一天晚上我们都睡了，猛听得那狗凶猛地吼叫，还夹杂着人惨叫的声音，我抄了一根木棒冲到院子里，只见那黑狗嘴上沾着血迹，还在呜呜低吼地怒视着墙头，地上还遗落着一只破鞋。原来半夜里有贼翻墙进来想偷东西，大黑狗躲在暗处一声不响，只等那小贼一落地，大黑狗跃身直上，张口就咬，咬得那贼连呼救命，拼了命地翻上墙头落荒而逃，结果东西没偷成，被大黑狗猛咬了几口，还拉下一只鞋。

　　后来拉久先生也照式照样给我买来一条黑狗，不过这条狗和拉久先生那条只是形似，却缺少那种凶狠的气场。

　　亏了拉久先生的黑狗，从此我家再也没有进过贼，到今天我还时常想起那条黑狗，它的名字叫申杰。

莫桑比克, 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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