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钓的美》续篇之《怀念》

2011年的10月，实在是无鱼可钓，天天下班后潜水看帖，写了一个题为《野钓的美》的帖子，以后也没关注过，常常不登录看帖。昨天夜里偶然想起，登录后发现居然有八百多人读贴，更有部分钓友深表同感。下雨无事，再续一篇吧。春雨又下起来了，因为我是从事建筑行业，所以下雨对我来说就是休息的日子，可以坐在办公室前，面对电脑，或让精神云游天外，或在钓鱼论坛里看着钓友们的渔获随之欣喜。期待五一回家重拾钓竿，行程早在清明回家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两天钓鱼，两天办正事”——老婆的安排，其实在我内心的想法，钓鱼才是正事吧。上次提到已故去的爷爷，今天就写点回忆吧。不全是关于钓鱼，尽点我的哀思。一个老私塾。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跟我提过他自己写的关于雾的诗的结尾两句：古时蚩尤常作雾，近日作雾又何人？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蚩尤是个神人，长大后从这句里又看到了他对岁月沧桑的感叹。可能这句会存放在我的记忆里，或有等我老去的某一天，还会记得他讲给我听的情景吧。爷爷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这在农村里是少有的高人。所有每逢过大年的几天，家里的一个屋子全是邻居家买来的红纸，让我爷爷代笔写春联。我和姐姐帮他展开红纸，然后他就施施然的打开他的书箱，悠悠的戴上老花镜，找出或大或小的几支毛笔，或正楷或行书的专心写他对联。写好后仔细的叠好，分好谁家谁家的，等待他们满脸欢喜的拿去。老家的木制阁楼上全是爷爷的老书，繁体的有，文言的有，甚至图文并茂的也有。爷爷是不让我们孩子乱动的，所以我常偷偷的躲到阁楼上去翻，太小的时候翻个热闹，等大了识字了就成了学习。所以后来读书后见到文言文就倍感亲切。一个老中医。据说是他在家里经过斗地主的那段风波之后自学的中医。现在想想，估计是他为自己的将来找条出路吧。原本富裕的家境因为那动荡的社会变得一穷二白，难得的是他还有坚强的心。治疗脱臼、帮人接骨、开中药方医治内伤，无一不能。小学的时候常常见到有伤者托着脱臼的胳膊来家里寻求医治，然后经过他的一番摆弄欢天喜地的回家；也曾有冬天的夜晚有人敲打我们家的大门，甚至求爷爷出诊。现在想想，从被窝里出来，再走上一二十里的山路，是什么支持着他的信念？更难能可贵的是，医治别人，从不问报答，给个三瓜两枣的成，给十来个鸡蛋也成，一条烟两瓶子酒也成，实在经济困难的，几句谢谢也笑眯眯的答应着。所以我现在很抵触医院，不解那些频频发生的医患纠纷，名、利，这些世俗的东西，让干净洁白的医院病房远比不上那个穷山恶水，穿白色医护服的人员或许本没有一个满手老茧的老人心灵洁净。也难怪有乡村赤脚医生当选十大杰出青年之类的人物了。一个老烟枪。家庭环境的关系，加上小时候调皮，据说爷爷六岁就开始抽烟，十一二岁成瘾，然后就是一辈子。我记事时起，他每天两包。小时候帮他在离家不远的店里买那种不带过滤嘴的“佛子岭”的情形还记忆犹新。等到初中和爷爷一起钓鱼时，常看见旁边的他一手拿竿，一手拿烟，悠闲、恬静。六十岁开始戒烟，不到一年又反悔了，然后七十岁左右肺气肿严重，至七十三岁去世，仍一头黑发。我们都说，少抽几年烟，或许他能看着我的女儿长大。写点钓鱼的事情吧，不然就太伤感了。最初跟爷爷学的是传统钓，齐竿线，朝天钩，星漂用那种鹅毛管。第一次钓鱼时五年级考试完了，在家天天看电视，大概爷爷看我没什么事情，他自己田间的活也不错，就五毛钱买了一套“发光鱼钩”，线、漂、钩，全部穿好了，在自己竹林里砍了棵毛竹就带我出发了。注意我说的是“毛竹”，真的是毛竹，好像记得那竹子比当时我的手臂细不了多少。到了水边，他用酒米打了个鱼窝，然后告诉我怎么记住这个窝点，两点一线，这边的茅草对准对岸的树。帮我穿好蚯蚓，丢在窝点，告诉我漂动就提，（估计看我小，带我出来玩的，没打算说得那么细），刚刚把竿往我手上递，漂就动了，随手一条，一条金黄的鲫鱼就直接飞起来。那一刻我的激动可想而知。那个下午，我的处女钓，虽然是十八年前，但是清楚的记得回家过称，钓获2.5斤，最大一条鲫鱼4两。去年又到那个池塘去钓鱼，发现满塘的野生菱角，已无处下竿了。五一不打算回老家，这个池塘，什么时候才能再去一次呢？